『修齊,知道老師今天找你來的目的嗎?』
 
『嗯!Stephen大概有跟我提過了。』
 
『那…… 意思就是說,你想待在國內囉?』
 
『不瞞您說,這次回國我的確有想要在國內貢獻自己的一點心力。雖不知能改變到什麼程度,但我願意試試。』
 
『真是太好了!那你的第一選擇應該就是“重鎮中學管樂團”了吧?』
 
『重鎮,可是您不是那所學校的管樂指導老師嗎?』
 
『唉,你有所不知。前幾年,原本在重鎮中學擔任管樂團指導的張老師因心臟病過世,我是在不得已的狀況下才接手的。重鎮本身的實力就不錯,在我接手後更是蟬連了兩年的全國總冠軍,有機會在今年打平第二中學所保持的三連霸紀錄。可是…… 』
 
『可是什麼…… 』應修齊問。
 
『我是管樂協會的秘書長,又是重鎮中學的管樂指導老師,難免會讓人家說閒話。所以,我早就想把這個位置讓出來了。』
 
『老師是希望我能接手重鎮中學的管樂團嗎?』
 
『沒錯!你是重鎮畢業的,由你回去指導他們,是再適合不過了。』
 
『不好意思…… 可以給我幾天的時間,讓我考慮一下嗎?』
 
『這種事本來就需要經過深思熟慮的,你不用覺得抱歉。不過,距離全國管樂比賽的時間剩不到兩個月了。希望你考慮的時間不要拖太久。』
 
『我明白。』應修齊回答。

 
結束了一天的行程,婕媛的後事也告一段落。
 
家駒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了家中。眼皮早已重到不行的他,只想好好地洗個澡後,躺在床上,闔著雙眼休息。
 
然而,洗過澡後,他並沒有上床休息。反倒是坐在書桌前,將今早宏彬老師拿給他的書,翻開了第一頁。


第一章 合奏訓練的建議 ─
 
知道許多人正在學著如何帶團合奏,我也想起自己剛開始的模樣。我想,緊張是在所難免的,因為這些都會隨著時間、經驗慢慢的克服。我願分享我的一些經驗,希望對想要嘗試的人有所助益。
 
首先要有的觀念是:每一個成員不論演奏何種樂器,都是屬於整體的,只是分擔著不同的任務。因此,合奏的觀念絕對不是一加一,不是說所有人的個別技巧都很好,就能創造出一支很棒的隊伍。如何建立完整的合聲效果,是不可缺少的訓練。
 
每個成員不僅要聽自己演奏的聲音,同時還要聽聽其他人演奏的聲音。這種聽覺,可以透過合奏時來培養。先知道自己錯在哪裡,還要做正確的修正。合奏的訓練也可以培養成員之間的默契。
 
往往有些項目在個人的基本練習中是無法得知好壞的。比如說:演奏的發音質量、其演奏技巧能否運用等。合奏能增加學習的興趣,順便帶動學習力較弱的成員,是訓練不可缺少的項目。帶團者要善於引導,讓成員在日常的合奏訓練中,就養成良好的演奏習慣。

‧‧‧‧‧‧‧‧‧‧‧‧‧‧‧‧‧‧‧‧‧‧‧‧‧‧‧‧‧‧‧

只是看到書本的第一章,家駒便深刻地體認到宏彬老師對自己的期許,也知道要帶一個管樂團,並非想像中那麼容易。
 
他拿出筆,在文章重要的地方畫上記號。

‧‧‧‧‧‧‧‧‧‧‧‧‧‧‧‧‧‧‧‧‧‧‧‧‧‧‧‧‧‧‧

下面有些項目是在合奏時帶團者必須注意到的:

ㄧ、正確的演奏
 
這個涉及的範圍很廣,最重要的就是成員的基本功是否紮實。還有一點就是帶團者著重的程度‧‧‧‧‧‧‧‧‧‧‧‧ 就我來說,我會比較偏向整體的配合情況。
 
對成員的要求,可以放在下面幾項:
 
(1)達到一起吹奏,一起結束
 
在訓練中,要先掌握清楚的起奏和正確的結束‧‧‧‧‧‧‧ 帶團者都必須做正確適當的要求。
 
(2)準確的實值
 
要把音符的時值奏滿‧‧‧‧‧‧‧‧‧‧‧‧ 不可打馬虎眼。
 
(3)奏出的音要平而連貫
 
正確的演奏方法是用同樣的氣息支持聲音,同時用舌奏區分音符,這樣即可奏出平而連貫的音來‧‧‧‧‧‧‧‧‧‧‧‧
 
二、要養成默數拍子的習慣
 
剛接觸到時,可以用腳打拍子來幫助自己‧‧‧‧‧‧‧‧‧‧‧‧ 指揮可藉由節拍器來建立正確的速度觀念。

三、按譜上的記符號演奏
 
樂譜是作曲家用來記錄音樂的工具,譜上的記符號就是他所希望的呈現方式。帶團者必須多充實自己在音樂上的本質,而成員們必須養成按樂譜演奏的好習慣‧‧‧‧‧‧‧‧‧‧‧‧ 都是好音樂的基本。
 
‧‧‧‧‧‧‧‧‧‧‧‧‧‧‧‧‧‧‧‧‧‧‧‧‧‧‧‧‧‧‧

看著看著,家駒終於疲累地趴在桌上睡著了。

 
『Boss…… 你不是一直很想回重鎮中學的嗎,現在不就是最好的機會?為何你又…… 』
 
『我也說不上來,總覺得有些失落感。對了!我要你調查的事情有線索了嗎?』
 
『喔!你是說第二中學的事嗎?』
 
『嗯!有消息嗎?』
 
『這裡是所有關於第二中學的報導資料,我已經做過整理了。』Stephen將厚厚一疊的資料交給應修齊。
 
『好,謝謝你。』
 
『Boss,你好像對第二中學很感興趣?』
 
『以前只要談到台灣高中職的管樂團,沒有人不知道第二中學。我只是想知道他們最近這幾年的狀況。』
 
『最近幾年的狀況?我想,只能用“糟”來形容吧。』
 
『是嗎,那你怎麼看這件事呢?』應修齊一邊看著資料,一邊聽Stephen的說明。
 
Stephen年約四十,和應修齊算是莫逆之交。年紀雖大上一截,但穩重內斂的性格深獲應修齊的信賴。擁有企業管理、電機雙博士學位的他,對管樂器可說是完全的外行,但憑著在管理上的專業,在國外的管樂經紀界享有很高的知名度。
 
在國外,管樂團或管弦樂團多半是採用企業經營的方式,對於一般的職業演奏者,若不懂這方面的東西是比較吃虧的。而應修齊就是看中Stephen在這方面的才能,在國外所有的事情都是交由他打理。
 
『第二中學管樂團在指導老師李宏彬辭職之後,就開始沒落。原本團內的精英畢業後,情況更是惡劣。根據我蒐集到的資料,第二中學已經有6年沒有參賽的記錄了。最近的一次,在李宏彬老師的缺席下,只拿下優等第六名的成績。聽說李宏彬老師是因為身體不適才從第二中學管樂團辭職的。不過,有消息傳出他即將在這次的全國管樂比賽中復出。』
 
『不是聽說他已經癱瘓了嗎?』
 
『應該是說他的學生才對。』
 
『他的學生,是指林森祐嗎?』
 
『不是!是一位叫做陳家駒的。他將帶領南部的鳳陵國中參加國中組的比賽。至於,第二中學在參賽的名單上並未出現。』
 
『也對!林森祐跟宏彬老師的關係好像不是很好。』
 
『宏彬老師這次的復出行動就是跟林森祐有關。他還跟林森祐下戰帖,做了兩場對決的賭注。這件事也在國內的管樂界引起不小的震撼。』
 
『陳家駒,我好像在哪裡聽過這個名字。』應修齊陷入沉思的狀態。
 
『資料上有寫,他曾是全國管樂比賽法國號組的個人優勝。』
 
『法國號組的個人優勝?啊!我想到了,他是小葉楓兩屆的學弟。我曾聽葉楓提起過他。說他在高二就拿下法國號組的冠軍,是個相當優秀的管樂人才。』
 
『葉楓?抱歉,我沒有調查到這個人。』
 
『不怪你,因為你想查也查不到,他已經過世很多年了。』
 
『已經過世了?那葉楓是…… 』
 
『他是個可敬又可怕的對手,不能再和他交手,也是我應修齊這輩子最大的遺憾。』
 
『那Boss你是否決定要留在國內並接手重鎮中學管樂團呢?』
 
『我會接手重鎮中學的。不過在這之前,我想先去見一個人。』

 
『大哥…… 大哥。』
 
『喔,是家慧啊。』家駒睡眼惺忪地說著。
 
『我敲門敲了好久,還以為你發生什麼事呢,就直接開門進來了。』
 
『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重要的事,只是進來看看你…… 怕你胡思亂想。』
 
『謝謝你,家慧!我沒事的。現在幾點了?』
 
『已經快凌晨12點了。』家慧看了一下手錶上的時間。
 
『這麼晚了,那你快去睡吧?』
 
『嗯!那我先去睡囉,你也早點睡。』
 
『家慧,謝謝你!大哥會振作的。』
 
家慧微笑地點點頭。

 
一大早,家駒正準備要去上家教課。才出門口,一輛紅色跑車攔住了他。
 
『你就是陳家駒?』
 
『我是。請問你…… 』
 
『是就行了。我的Boss有事找你,請上車吧!』
 
『找我…… 有什麼重要的事嗎?』
 
『這個我就不太清楚了,你不妨直接問他,他正在旅館等候。』
 
『這…… 現在恐怕不太方便。我還有事,改成下午好嗎?』
 
『好,那就下午兩點鐘在凱悅飯店的804號房,請準時!我先走了。』
 
家駒看著紅色的跑車離去,顯然他還搞不太清楚狀況。
 
『大哥!剛剛和你說話的那個人是誰啊?』家韻正好從家中出來。
 
『我也不曉得他是誰,只說他的老闆想要見我,約我今天下午兩點到凱悅飯店去。』
 
『這年頭怎麼怪人這麼多,那你答應了嗎?』
 
『老實說,我蠻好奇到底是誰要找我的。所以,我會過去的。』
 
『那你自己小心嚕!對了,大姐要我把這個東西拿給你,說是你忘在客廳的。』家韻將手中的書本拿給家駒。
 
『哎呀,你看我這個豬腦袋,差點把宏彬老師給我的書忘了,謝謝你啦。』
 
『這是宏爸寫的?』
 
『是啊!婕媛出殯那天,宏彬老師親手交給我的。』
 
『看起來蠻簡陋的,應該沒有出版才對?』
 
『這是老師針對帶管樂團的方向所寫的文章,對我來說是很有幫助的。』
 
『那宏爸最近的身體怎樣?』
 
『他最近的精神好很多了。你有空也該去看看他老人家。』
 
『我知道了,那我要先去公司嚕。』
 
『嗯!』

 
『看到家駒能振作起來,我就放心了。』宏彬老師帶著欣慰的口吻說著。
 
『其實,我對家駒一向很有信心。』英吉回答。
 
『我打算明天就讓你和家駒到鳳陵國中去。等會家駒來了以後,你把這事告訴他。』
 
英吉點點頭。
 
『終於要接手了。不過,我還是有些擔心。』英吉面有難色。
 
『擔心?說說你的想法。』
 
『我並不擔心家駒接手管樂團的事,以他的能力絕對可以勝任的。只是有件事情覺得奇怪。』
 
『覺得奇怪,你是指什麼事?』
 
『之前家駒有提到婕媛出車禍的事,讓我覺得有些不可思議。不過,他的懷疑也是有可能的。』
 
『莫非他有找到什麼線索?』
 
『這…… 我不知道該不該說?』
 
『有什麼事不能說的。說!到底是什麼事情?』
 
『家駒有個朋友是從事新聞工作的,聽說婕媛出車禍那天,那個人剛好在跑新聞。所以,攝影機中有錄到肇事者的車牌。』
 
『那有報警嗎?這麼重要的線索一定可以抓得到肇事者的。』
 
『問題在於…… 車牌的號碼?』
 
『沒有拍到車牌的號碼?』
 
『不!其實拍的很清楚。而且車牌號碼的持有者…… 是我們認識的人。』
 
『是誰,到底是誰這麼可惡?你快說啊!』
 
『車牌號碼是森祐老師的。』
 
『你說什麼?』
 
『車牌號碼攝影機拍得清清楚楚。不過,不確定車子裡面的人是否就是森祐老師。』
 
『那…… 你還記得婕媛出車禍的日期是哪天嗎?』
 
『我想想…… 是…… 5月15日。沒錯!是5月15日。』
 
宏彬老師沉思了一會。
 
『應該不會是他撞傷婕媛的,因為那天剛好是管樂教師協會例行會議的日子,我有看到他出席。』
 
『這麼說他有不在場證明囉?這樣一來,婕媛就不可能是森祐老師撞傷的了。』
 
『不對!就算森祐不在現場,這件事也跟他脫離不了關係。所拍到的車牌號碼,證明那應該就是他的車沒錯。只是當時開車的人不是他。』
 
『您的意思是說…… 有人開著森祐老師的車,不小心撞傷了婕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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