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得的痞客國度

我不知道自己算不算是有才華的人 (或是說才藝) ；不過，我大概從小學四年級開始，就參加過不少作文、書法等校內的競賽；父親在郵局工作，也常會被拱去參加郵局舉辦的比賽。
 
在我國一的時候，學校舉辦了所謂的「硬體字比賽」，這比賽就算你用原子筆也不算違規；只是有顏色的規定：只能用藍、黑色的筆。首先要通過班上的初選，每班選三名同學；老實說，我的字算工整，但真的要說好看，恐怕是見仁見智。能代表班上去參賽，我就已經感到相當地心虛；因為在初選時，我是抱持著完全放棄的心態；我寫字很慢，根本無法在規定的時間內寫完它要的字數；又不想因為趕工就把字寫得潦草，所以整篇範本我只完成了 2/3 左右的字數；如果不是因為國文老師有「偏袒」的嫌疑，我根本就沒機會。在選代表前，老師就跟班上說過：如果是論字跡的工整度，那全校冠軍非我莫屬；壞就壞在我寫字太慢。她形容我的每個字就像用刻的一樣，相當地精準。那次比賽，我「僅」得到全校的第 4 名。
 
高中唸的是職業學校，我也沒有刻意去展現什麼樣的才華，想得到班上的認同，選我當參賽的代表；我總是想著：這種事能不要有就不要有。
 
那時候的國文會有所謂的書法作業，我已經盡量保持低調了，無奈還是被陷害。
 
「咦，Peter，想不到你的書法寫的這麼好？」坐我前面的 Quan 揶揄地說。
 
「妳這是誇獎嗎？」
 
「以後班上要選書法比賽的代表，就選你囉？！」 Quan 點點頭。
 
下課時間，老師將批改好的書法簿送回到班上，班長正在唱名準備發還給每位同學。
 
我沒放在心上，只是把 Quan 的話當成一般的對談。
 
真是要命，從那次之後，班上的書法比賽代表，根本連選都沒選，直接就填上我的名字。所幸，我總是不辱眾望，起碼都能拿個像樣的名次。可能因為這樣，在學校也算有點名氣。
 
高二那年，我因為某些原因而「留級」，變成了學弟、妹們口中的「同學」；即使心裡已經很悶了，也只能安慰自己：我可以好好地念我的書，做我想做的事；不用管、也不用去參加這些有的沒的比賽。
 
被陷害的感覺很不好，尤其是「莫名其妙」地被陷害。
 
那時候，學校的才藝競賽多半是在星期六的第三、四節舉行。沒有比賽的學生，就去各社團報到。
 
下課鐘ㄧ打，我準備到管樂社去參與練習。
 
「同學，你要參加書法比賽喔；不要忘記，不然會被記小過。」班上的學藝股長走到我座位旁邊。
 
「什麼書法比賽？」
 
「就教孝月的書法比賽囉？！」
 
「班上不是已經有“固定”的參賽代表了嗎？更何況這種事怎麼當天才通知，我沒帶任何書法用具，請問我要怎麼參加比賽？」
 
「看能不能跟附近的同學借？」學藝股長支支吾吾地說。
 
我請 Zhong 幫我向社團請假，他是我電子科的直屬學弟，也是管樂社的一員。
 
進入到圖書館，比賽場地在二樓。因為沒帶書法用具，前半個鐘頭，只能坐在被分配的座位上發呆。大約經過 35 分鐘，開始有人交出作品，我開始尋找可以商借書法用具的對象。
 
「學長，你也來參加比賽？」
 
「妳是？」
 
「我是 Shu ，電子二的。」
 
跟我同班，但我一點印象也沒有。
 
「不要叫我學長啦，我都“留級”了。」
 
「那你怎麼都沒動筆？」
 
真是急驚風遇上慢郎中，本想說遇到同班的同學，看可不可以行個方便，跟她借借看；沒想到一節課過去，她還寫不到一半。 
 
「Peter，你也來比賽啊？」
 
「喔，是 Yuying 。」她是我管樂社的同學，是化工科的。
 
我稍微瞄了一下，她寫的速度比較快。
 
「 Yuying 啊，不好意思，等會妳寫完，毛筆可不可以借我，我忘了帶書法用具了。」
 
「好，這筆我也是臨時找來的，寫完就可以扔了。」
 
時間還剩 27 分鐘，我早已顧不得字寫得美醜，只想趕快寫完、趕快交卷。
 
才寫兩個字，那毛筆接頭的地方就脫落了。我只能將手指握在那接頭脫落的地方，硬著頭皮寫完。
 
臉、手都弄得烏漆抹黑，我還是只能慶幸自己能在規定的時間內趕完要交回的作品，起碼宣紙沒有被我弄髒。
 
事後，我有跟班導抱怨這事，表示我不願意再代表班上去參加任何校內競賽，這種臨時知會讓我覺得很不受重視。
 
兩個禮拜後，我被通知要上台領獎；沒錯！我還是得獎了，是第三名；第一名是班上另一名代表，就是那個遲遲等不到可以借我書法用具的 Shu 。

2008‧08‧26  於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