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寫作的過程中,這個時候應該是處於轉變的階段,也是我看最多書籍的一個時期。除了受到國內醫師作家侯文詠的影響外,日本的村上春樹也是我非常喜愛的作家之一。比較大的影響是數字在文章上的呈現與運用,好像在歌詞的創作上也有受到影響。  



在高工時期,我喜歡上一個女孩,班上的同學幾乎都很清楚她和我之間正以一種不太尋常的關係進展著。到了畢業後,雙方因為沒有聯絡,進而失去了消息。去年的教師節,班上舉辦聚餐,我遇見了她。

她,依然沒變。沒有戴眼鏡,是唯一讓我驚訝的。她告訴我是手術的原因,使她揮別了陪伴她十幾年的鏡框,不再需要依靠它。

同時,在她的身旁多了一個陌生的臉孔,是個男的,而且我不記得班上有這麼一號人物。沒錯!是她的男朋友。

寒喧幾句後,我提早離開了。

結束了,真的結束了嗎?

若問我那時候是什麼感覺,是否後悔曾有的感情?我寫過一首歌,在裡面可能有你想要的答案。

情感

夢,來去一場空。
我,心情有誰懂?
曾經的感情已無法挽留,
妳的心,我猜不透。

淚,如何能不流?
情,該做何保留?
付出的情感已無法收回,
我的心,早就破碎。

這首歌詞的前兩段,將我又拉回到曾有的過去。


情侶?知己?陌生人?

多年來,我一直搞不懂一件事,她對我的感覺是如何?究竟將我如何定位?

升上了高工,由於初到陌生的地方,總要表現的「閉俗」一點,便裝成一付很老實的樣子,雖然和我的個性有些不相同,卻藉此吸引到一個女孩的注意。

『哈囉!你叫什麼名字?』這是那女孩對我說的第一句話,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那天是實習課,有很多時間可以聊天。但當一個女孩子跑來自我介紹並帶一種期待又怕受傷害的眼神,其目的只是要知道對方的名字時,該怎麼做?而這就是我當時的疑問。

『妳是在…… 跟我說話?』我做了下意識地反問。

她點點頭。

接下來,除了午休時間,我們一共聊了六個鐘頭。正確的說法是,她在說話,我是聽眾。

 Jing 是個很活潑、外向的女孩,且非常有才華,是班上的學藝股長。留著短髮,像個小男孩。清秀的外表,使人不會懷疑她的性別,笑起來十分可愛。

關於短髮這件事,是相當有趣的,因為在國中,頭髮是有規定的,所以每個女孩子都是留著那種超級墳墓頭。正因如此,她養成了剪短頭髮的習慣。當然,不可能又是那種超級墳墓頭,而是當時流行的黛咪頭。

她很喜歡找我說話,時間的單位通常是以小時計。我是她的忠實聽眾,總覺得聽她說話是種享受。那種享受是在寒冷的冬天裡,躲在被窩喝著剛沖泡好的熱咖啡般的高級享受。

『Peter,我戀愛了耶!』正當我在喝白開水時,她突然冒出這麼一句,害我噴得一地都是。

『別開玩笑好不好?』轉過身去,只見她笑了,感覺上似乎真有那麼一回事。笑的樣子讓我不得不相信。

『是誰呀?』我假裝沒事般地喝了一口水,帶著懷疑又充滿冷淡的口氣問到。

原來,她喜歡的人是班上的風紀。長得高高帥帥的,從他的身上散發出某種不可言喻的書卷氣,是那種令女孩子們神昏顛倒的白馬王子類型。除此之外,他也是學校中的風雲人物,常在學校舉辦的各項文藝比賽的得獎名單中,赫然發現他的大名。

『電子科一年級第一名…… 你看,又是他得第一。』一堆人擠在公佈欄前七嘴八舌,這種盛況就好比在觀看演唱會一樣。當然,她一定也是觀看者中的一份子,而我也是。

在她戀愛時,我只能抱持著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的心情。就這樣,我跟她說話的機會便減少許多。正如預期的,我其實不是很驚訝。或許,結局應該是如此吧﹖﹗

緣份的到來總是不經意的。在高一學期結束的暑假裡,她主動舉辦班上的烤肉活動,我也應邀參加。

烤肉的過程平淡無奇。女孩子們圍著男孩子,其目的在於要聽男孩子講那不太好笑的笑話,多半是帶有顏色的,真的不太好笑。至少,我是這麼認為。

留在原地生火烤肉的只有她、Quan 和我三個人。做著那吃力不討好的掌廚工作。她和 Quan 準備吃的東西,我負責生火、提水。老實說,心中雖有百般不願意,為了她的一句:『拜託你了!』卻也在所不辭。

偏偏有些人就是只會吃飯不會做事,居然還敢說出一大堆批評的話。肉還沒有熟,可見火的溫度不夠;怎麼動作這麼慢?都已經超過十二點了。諸如此類的話。

『有得吃你就多吃點,哪來這麼多的廢話﹖﹗』一旁的 Quan 替我們和她自己打抱不平地說。

在這得先介紹一下。 Quan 是個高大威猛的女孩,這形容詞用在女孩子身上似乎不太適合(或者說… 不太人道。)她的身高約有 178 公分,而體重向來只有她自己才知道真實數字。所以,在女孩子們的心目中, Quan 是她們用來對付男孩子的利器,是男孩子們口中的男人婆,是個標準的女強人。

簡單敘述到此,回到主題。

在 Quan 話一說完,所有的人頓時安靜閉嘴,場面似乎有點… 尷尬。

真是厲害!我想,就連希特勒在世的話,也一定是肅然起敬的。我支持妳, Quan 。一邊吃著吐司夾肉配著飲料,一邊想著順便偷望著沉默不語的 Jing 。

 Jing 試著緩和情緒,拉著我起身,叫我陪她去買礦泉水。要買礦泉水必須走上將近10分鐘的路程。於是,我腦海中所浮現的問題-便是如何開口跟 Jing 說話?

『Peter,你最近怎麼都不跟我說話?』終於,在過了3分鐘後,她開口說了第一句話,臉上露出令人看了心情就會很舒服的微笑。

看來,我的煩惱解決了。可是,我不知道如何回答 Jing 的問題?只好笑一笑。我花了約數十秒的時間想著一個問題,不曉得我的微笑是否能令她心情愉快?當然,這個問題始終沒能得到答案。

『妳怎麼想到叫我陪你去買礦泉水?』我試著問了一個事後覺得不太有建設性的問題。

『你是我的朋友吧?』答案在我問完的下一秒終獲得。

『對呀!』我回答,這時間應該不會太久。

『那不就對了!』 Jing 以很快的速度走進雜貨店,手中拿了6瓶礦泉水,在付完錢之後走了出來。

我還在想著剛才那不太有建設性的對談。一回神, Jing 跟我的距離拉大到50公尺,才三步併作兩步地跑到她的身旁。一路上雖然話題很多,也都無從記憶了。

『你是我的朋友吧?』天呀!這算什麼答案?不過,讓我得意的是, Jing 還把我當成是朋友。 後來,我才曉得她和他已經分手了。至於,分手的原因為何,就不得而知了。


 Jing 常說自己的戀愛史給我聽,說她自己是速食主義者-合得來就在一起,合不來就分開。這是和我極不同的地方,我和 Jing 幾乎沒有相同的地方。我想,這是最不同的了。就像是異性,像是兩種完全不同性別的那種不同。

我和 Jing 的關係似乎更進一步了,就在高一結束的假期裡的烤肉活動之後;就在班上同學們的確認之下;就在…… 總之,就在緣份到來的情況下,建立了一種不太尋常的關係。一種如日出西山般不尋常的現象。我不知道如何說明這件事?我唯一清楚並可以解釋的是,這關係正存在且已很驚人的速度成長著。

我不太喜歡這種進一步的關係。我的意思是指不再像只是說話這樣單純。每當我跟 Jing 在一起所講的話,都是必須經過大腦多重思考後,再傳送出去。往往她的一個問題,一個根本不需要思考,只需下意識回答的問題,我都得花許多時間處理;把它當成個案處裡;數十分鐘沉默不語的處理;小心仔細謹慎的處理,只因怕傷害到她。

原本就無話不談的我們,不僅聊天的機會、時間增加,甚至變得很在意對方,這在意的程度超過一般人的想像,這在意使得我們之間變成固定且儀式化。

上、放學的時候固定的時間去接送她;生日、情人節的日子如同儀式化地送上禮物;在 Jing 情緒不好或缺少聊天的伴,那一定是我。

完全不用懷疑,我百分之百地願意做這些事,但這些事並沒有讓我們的友誼(或超友誼)能維繫下去。

於是,我們之間出現了猜忌、尷尬、不安、憂慮…… 以致更多。我們雙方都知道有很多問題存在,卻不知問題來自何處。


『如果我被留級,妳還會在意我嗎?』這是我在升三年級面臨補考時,所問她的問題。

答案是肯定的。 Jing 為了我剪去心愛的頭髮。那時的她,頭髮變長了。我曾對 Jing 說過,我喜歡短髮的她。想不到,她還記得。

決戰的結果,我「留級」了。至今,我仍無法忘記那一幕。那天是個下雨的日子,雨中只剩下我和 Jing ,似乎全世界只剩下我們。足足淋了兩個小時的雨,但一句話都沒說。事後,她拿了一封信給我。

Peter:

在人生的旅途上,沒有人會是永遠的常勝軍,失敗一次又何妨?只要在失敗之後從中得到教訓,這一次的失敗也是值得的,對不﹖﹗「留級」並不可恥,可恥的是你沒有在「留級」之後記取教訓,你明白嗎?

現在的你,應該更堅強,不應該因為你因「留級」而失去的人事物再沮喪!

其實,「留級」並不可怕,你還是可以回到我們班找你的知心好友,相信他們會很歡迎你的!你若有什麼困難和心事亦可以寫信給我!你喜歡我留短髮嗎?好吧!我去為你剪掉囉!希望你能為我更堅強,好嗎﹖﹗

 Jing 1993/08/13

這封信成了我倆最後的信物。至今,我仍無法從信中或交往的過程中探索出 Jing 對我真正的感覺。唯一殘留的便是這些帶不走的回憶。

我實在不清楚,這樣的感情算不算有始有終?或者,根本就沒有開始,又哪來的結束呢?雖然如此,我還是完成了歌詞的後半段。

情感

曾經的感情讓它隨風飄走,
你的真心我不是不懂。
請妳接受我的真我的愛,
你的情意我能夠明白。

剩下的這些將它保留,
你的真心我不是不懂。
請妳接受我所有的情感,
抱歉!請原諒我。

請接受我的愛,
說聲無奈。
付出了我全部的愛,
只能說:Good Bye!

1993/09/06  

找到答案了嗎?從這樣的戀情寫下的歌詞中,我仍找不出任何蛛絲馬跡。

1997‧4‧14  於茶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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