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寫過一篇叫做「選擇」的短篇小說,於是有了寫「選擇」續集的念頭,我命名為「抉擇」。 跟以往一樣,我希望能夠把它當成獨立的章節來看。我先用Snow寫給我的信破題,接下來我會再加上「選擇」的主角咕哩,把兩個故事結合。

 

 嗨!健哥:
 
我是一個很依賴人的女孩,可能是因為我在家排行老么,而且生長在一個保守的家庭, so 雖然是射手座 O 型的人, but卻是很害羞, and 不喜歡別人指指點點, so 才希望別說出我們倆的關係。我會很喜歡問你的事,但我不喜歡你問我的事,因為覺得這樣就好了,別太知道~~ 我會主動告訴你,這樣才有神秘感嘛!我有時會想翹課陪你, so 希望你能勸我去上課,因為每次翹完課回去班上,同學便會問東問西的, and 自己也有罪惡感,所以你一定要阻止我,雖然你也想我陪你。我的功課會比較忙, so 有時不能陪你,你不要太在意,誰叫我是普通班的人呢!我是一個很在乎朋友的人, so 他們所說的每一句話,我都會非常在意,甚至哭!像今天早上,我就有哭了,只是你沒發現而已。我希望你別太挑食,因為我很希望你能身體健康,這樣才能保護我呀!我會管你很多, so 如果不喜歡時,要告訴我 or 寫信向我反應,我會改進的。我認識許多男生,偶爾會和他們出去玩、吃飯, but 我一定會對你真心, so 別懷疑我、別太限制我,我想彼此都很需要自己的空間吧?!
 
會永遠對你真心的 Snow 1997/11/28
 
我將信紙折回原來的樣子,並收到自己牛仔褲的口袋裡。和我站同一個加油島的女孩,就是 Snow 。一頭長髮,是很符合我夢中情人的典型。其實,我還不太確定她是不是我的女朋友。
 
算起來,她還是中油工讀生的菜鳥,而我已經有一年多的實務經驗了;在整個早班裡頭,我大概是最資深的一員。「老鳥帶菜鳥」,該算是加油站不成文的規定?還是說,有著近水樓臺先得月的心態?你問我,那我問誰啊?!
 
 Snow 來到加油站打工的第一天,就是由我帶領這她去熟悉這站中的一切事物。剛開始,我只是覺得她是位很單純的女孩;家住小港的她,一個人到屏東這唸書;認識一段時間之後,知道她是單親家庭,父親前幾年就因病過世,母親獨自撫養三個兄弟姊妹;除了她之外,家中還有一個姐姐和哥哥,她是家中的老么。高職就唸會計科的她,四技二專考到國立屏東商業技術學院,暫住在屏東這邊的大姨家。
 
我想,吸引我喜歡上她的第一件事,就是腳踏車。當時的我正準備要去上課,碰巧在路上遇到她;本來我沒認出是她,直到騎到她身旁,才確定她就是 Snow 。
 
「嗨!準備要去上課嗎?」
 
「嗯!你也是嗎?」
 
我和她在商業技術學院門口聊了一會才離開。
 
騎腳踏車?這有意思!我一直以為,成為大學生應該是件很棒的事;沒想到,居然還得踩著腳踏車上學?那跟中、小學生有什麼不同?!
 
我和她第一次出去,是去聽音樂會 (如何,很高級的約會場所吧?!) 。當然,我沒那個勇氣單獨約她;還有個插花的電燈炮,他叫做小 P ,是加油站中另一名早班工讀生;他知道我對 Snow 有意思,便一直慫恿我去追她。
 
 Snow 是 10 月 1 日正式上班的;聽音樂會是 10 月 26 日,所以我把 26 日這天當成是「交往紀念日」;隔沒幾天,我們相約一起去看 MTV (這次只有我和她),那是 10 月 30 日,對 Snow 來說,我們的「交往紀念日」是這天;這是認知上的問題,但我一點都不介意, Snow 也是。
 
這封信,是我們交往快一個月時,她寫給我的。
 
因為這封信,我們之間聊開了一些事,也讓我們之間的感情,變得更進一步。
 
很快地,已經要期末考了。
 
「健,下個禮拜就是期末考,考完試就是寒假了,你打算帶我去哪邊玩啊?」
 
「嗯!我想想…… 我好一段時間沒回宜蘭了,一起去宜蘭走走好不好?!」
 
「好啊,聽說那邊的風景很漂亮,到時候我一定要帶相機去,記得要提醒我唷!」她笑著說。
 
坦白說,我很喜歡看她笑。為此,我還寫了一首歌,歌名叫做「初戀」。
 
-初戀-
 
妳的笑容,像天使一樣動人;
總時時刻刻牽引我的心。
一顰一笑,讓我不知所措,
就像是盛開的花朵。
 
妳的長髮,像微風一樣吹過;
害我不知不覺像著了魔。
一舉一動,讓我又喜又樂,
喜歡妳打從內心喜悅。
 
這是我的初戀,
想昭告世界,
表達心中所有對妳的思念;
給妳的承諾,立下的誓言,
字字句句不會改變。 這是我的初戀,
想昭告世界,
表達心中所有對妳的思念;
甜蜜的感覺,用心的體會,
才能擁有這一切。
 
1997‧12‧7
 
「不過,我有個先決條件:你必須將學校的課業 All Pass ,我才帶妳去宜蘭玩,不然免談。」
 
「唉唷,我很認真耶!這陣子,只要遇到假日,我都勤跑學校的圖書館;不是自修,就是借閱相關的書籍回去練習,尤其是微積分;你應該要好好獎勵我才對。」
 
「我知道。」我輕拍她的頭,表示我知道她有努力。
 
「只是我期中考考得太差,不然我也不用這麼辛苦地補救。」 Snow 的眉頭不禁皺了一下。
 
「所以嚕,把期末考考好,也許這科就可以 Pass 囉!」
 
「好,有你的支持,我一定可以順利過關的。」
 
我和 Snow 唸的應該都算商業類的科系; Snow 是唸企管,我則是唸工管;可能是因為我是工科出身,所以我的數理底子還不錯,包括像是統計、微積分這些東西對我來說,都算拿手的科目; Snow 是會計這科比較行,另外她也很會做報告,她最擅長的就是將書面報告弄得漂漂亮亮的。
 
成績出來,我是班上前三名,分數是 84.2 ; Snow 最擔心的微積分,還是沒過關。
 
看到她失落的樣子,我走上前去安慰她。
 
「怎麼啦,還在為成績的事難過嗎?」
 
「有一點!就差微積分這科,雖然我期末考考 70 分,但學期平均下來,還是不及格,都怪我先前太不用功了。」
 
 Snow 拿著表格在做上班前的抄寫紀錄,但感覺上整個人沒什麼精神。
 
「好了啦!不要去想它。這表格我來抄,妳坐著就好。」我將 Snow 拉到一邊。
 
「嗯!」 Snow 低著頭坐在椅子上。
 
一台藍色的 TOYOTA 開進加油站。 Snow 起身,準備做加油的動作。

五分鐘後, Snow 聽到油槍卡鎖跳起來的聲音,準備過去將油槍收起。可是她沒有將卡鎖鬆開,整把油槍在天空飛舞著,汽油噴得到處都是。

「對不起,我……」 Snow 整個人都嚇傻了。

看來 Snow 是真的被影響到了,我趕緊過去接手。

「妳先去化妝室清理一下,這裡交給我就好。」

老實說,這種場面我見多了,但是發生在自己女友身上,這還是頭一遭。

「她是新來的喔!我看她好像嚇到了…… 等會跟她說一下,沒關係的,不過就是油噴到了車,擦乾淨就好,最重要的是人沒怎麼樣。」車主是一位女士,脾氣倒挺好,也沒苛責什麼。

 Snow 從化妝室走了出來,她的樣子看來有些狼狽。

「妳還好吧…… 要不要我幫妳跟站長請個假,我載妳先回去休息?」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沒關係,不要放在心上。」

「你不生氣嗎?」

「為什麼要生氣?」

「你是這個班的領班,可是我卻給你捅了這麼大的樓子……」

其實,按照我的個性,我是真的會生氣的。不過,這也要看事情。我是個對工作要求非常嚴格的人,但也不表示底下的部屬,一點錯誤都不能犯。

「我知道妳還在想著課業的事,但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不要再去想它。反正,就算要補修,也要等到明年的暑假,到時候再認真一點把它修過就好嚕!現在妳得把心思放在工作上。」

有人問我:我總是這麼理性嗎?好像是吧,因為一直去想它,也不能改變什麼?你只能往好的方面想。

「那我還可以去宜蘭玩嗎?」 Snow 嘟著嘴問。

「這個嘛……」

「拜託啦!我還沒去宜蘭玩過,我發誓:之後我一定會更努力在微積分這科。」 Snow 雙手合十地做保證。

「好啦!寒假出去散散心,也挺不錯的。」我笑著回答。

「耶!萬歲!!我就知道健對我最好了。」 Snow 抱住了我開心地說。

「喂!現在在工作,不要這樣。」我有些尷尬地說著。

不過,我想這一幕應該很多在場的工讀生和客人都看到。我是開心的,但內心總有股莫名其妙的原則在發酵。

我將注意力移往摩托車的加油島,這不看還好在那一刻,我看到我爸、媽。

「咦…… 爸、媽你們怎麼會來這?」這是我走到摩托車的加油島開口說的第一句話。我總擔心剛剛那一幕,被這兩位老人家看到。

「怎麼,政府規定不能來這加油喔?」老媽說。

「是沒錯啦!可是我們家那邊出來就是加油站了,幹麻跑那麼遠來這……」

「我們是拿東西來給你藍叔叔的啦!」加完油,正準備拿錢給工讀生的老爸回答。

「她就是你女朋友吧?」老媽把我拉到一邊偷偷地問。

「啊……」我承認我有點支支吾吾。

「臭小子,眼光還不錯嘛!」

「只是朋友啦!」

「不要騙我了,我每天經過田園炸雞館那,都看到你在等這女孩;你藍叔叔也說,你在加油站中交了一個女朋友,對吧?!」

「那你還問這麼多……」我露出有點被打敗的表情。真懷疑老媽是幹情報員的,什麼事都瞞不過她。

「嗯!看起來挺順眼的。」老媽的眼神不斷地打量著 Snow 。

不知情的 Snow ,還一直跟老媽微笑、點頭。

「找個時間把她帶回家裡,我煮頓豐盛、好吃的請她。」老媽滿意地說。

所謂:沒事獻殷情,非奸即盜;這樣說自己的母親好像不太好。哎呀!反正沒好事就對了。

總算把這兩尊送走後,我走回一開始站的加油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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